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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杨笠被围剿说起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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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笠的“冒犯”之所以引起巨大争议,正是因为她以女性身份。可以说,女性在公开场合发声并遭遇贬抑的事件自古有之,让女性在某些话题上闭嘴更是父权社会的一贯传统。这种传统不仅存在于脱口秀的世界,也深植于更广泛的社会文化土壤。

全文字,阅读约需20分钟

本文经出版社授权整合摘编自《如何抑止女性写作》开头部分作者青青子摘编部分原作者乔安娜·拉斯整合摘编者青青子编辑王青罗东校对李世辉

时值年末,杨笠的一句“你们男人还有底线吗”,又一次引发网友关于“性别对立”的骂战。

12月25日晚,笑果文化的《脱口秀反跨年》节目播出,喜提多个热搜的同时,杨笠因为一段“冒犯”男性的表演,掀起几度舆论波澜。26日,久未露面的脱口秀演员池子在微博发文称,“总有人问我脱口秀应该什么模样,我觉得很可能是罗翔老师那样,但肯定不是杨笠那样”,将杨笠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脱口秀演员池子的微博截图。

两天之内,微博#池子脱口秀肯定不是杨笠那样##杨笠男人还有底线呢#等话题几度冲上热搜,各式围绕“杨笠式脱口秀究竟好不好”“杨笠挑起性别对立”的讨论层出不穷。

在这场声浪持续高涨的讨论中,有网友认为杨笠的段子太过针对“男性”,明显带有“讨好女性观众”、“制造性别对立”的嫌疑。也有不少网友声援杨笠,认为杨笠一说话,男性就自动“对号入座”,“男人的自信虽然高涨,也很脆弱”。还有网友认为,脱口秀的传统就是“冒犯”。为何男性随意物化贬低女性散见于各类段子中,而女性只是调侃男性几句,就遭遇贬斥,甚至还被部分网友公开举报。

▲微博网友

伊丽莎白骨精啊的微博截图。

与此同时,关于杨笠的“女性主义”段子算不算好的脱口秀表演也成为讨论焦点。在一场并非专业比赛的演出中,杨笠因为“冒犯”了男性,表演的质量也连带遭到质疑,这本来就让人啼笑皆非。反观那些批评者的言论,少有实质性评述,更多是“男言之瘾”(mansplaining)的说辞。例如,“层次深度比不过呼兰,共情比不过小卉广智”“没有洞察,只有情绪”,甚至还有“咪蒙式割韭菜”的荒谬说法。

当我们回头审视这一场所谓“性别对立”的闹剧,不难发现的是,杨笠之所以被部分男性群体攻歼,正是因为她触及了男性话题的“言说”权力。

换句话来说,杨笠以女性身份,尤其是以女性创作者的身份,进入到被父权意识形态所包围的公共场域,由此触发了部分男性的权力危机。如果说杨笠触碰了“男人的底线”,她所触碰的无非也是这种权力本身。

杨笠的遭遇也是大部分女性共同的生活经历。可以说,女性在公开场合发声遭遇贬抑的事件自古有之,让女性闭嘴在某些话题上闭嘴更是父权社会的一贯传统。这种传统不不仅存在于脱口秀的世界,也深植于更广泛的社会文化土壤。

她写了,可她不该写。她写了,可你们看看她写的啥呀?她写了,可她算不上真正的艺术家,这也不是真正的艺术。她写了,可她就写了这么一部作品。……

上述这些话是否看着就很眼熟?实际上,它们都出自于乔安娜·拉斯的《如何抑止女性写作》。虽然这本书的初版距今已30多年,但作者所描述的那些贬抑女性创作的文化传统与惯有模式仍如幽*般回荡在当下时空。

从打击女性作者写作的自信心,到剥夺女性作者的身份,从刻意贬低女性作品,到个别化女性作者的成就,拉斯犀利指出,女性长期处于文学艺术的边缘并非偶然,而是由深层父权文化结构所致。

在这篇文章中,我们想要以此书为范本,为大家呈现女性创作者长期以来所遭受的贬抑境遇。

正如杨笠的段子并不是为了挑起“性别对立”,拉斯的书写也并非为了针对男性批评家,她们只是在各自领域叙述女性群体的真实遭遇。当我们将目光转向更为广泛的社会范畴,女性的遭遇是否也在诉说着更多边缘群体的故事?在性别框架之外,这也许才是值得我们每个人(尤其是男性)思考的。

以下内容经出版社授权,整合摘编自《如何抑止女性写作》,较原文有删改。

▲《如何抑止女性写作》,[美]乔安娜·拉斯著,章艳译,三辉图书

南京大学出版社,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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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式一:劝阻

“文学不能成为女人一生的事业。”

在考察前几个世纪的欧美女性文学时(我将集中讨论英语文学,也会提及关于其他语言的文学以及绘画的例子),我们没有发现绝对禁止女性以女性身份来写作的做法,而美国黑奴则曾因为被禁止写作埋没了他们的很多诗学和修辞传统,即使写成了文字也遭到各种形式的贬抑,后面这一点和女性写作的遭遇是一样的。詹姆斯·鲍德温列出的“一长串伟大诗人,荷马以来的一些最伟大的诗人”很容易就被多数派文化打发到一边了,在这种文化里,只有写下来的东西才算数。那些留下来的断简残篇绝大部分会被忽视,但如果这些东西真的出现时,就要用上更为复杂微妙的办法了——这些我们会在下面讨论。(例如,最初,黑人接受教育是违法的。等到黑人解放之后,黑人接受教育的机会稀少,质量低下,缺乏经费。这就是所谓进步。)

但是事实上,一些白人女性、黑人女性、黑人男性还有其他有色人种已经养成了把东西付诸笔端的讨厌习惯,这些东西有的还出版了,出版的材料,特别是书,进入书店,出现在人们手上,收藏在图书馆,有时候还进入了大学课程。

那我们怎么办?

首先,要意识到,没有正式的从事艺术的禁令,并不妨碍法力无穷的非正式禁令的存在,这一点很重要。例如,贫穷和忙碌显然是艺术创作的巨大障碍:19世纪的大多数英国工人一天得劳作十四个小时,他们不可能把时间花在完善十四行诗上。(当然,当工人阶级文学确实出现时——出现过,而且会继续出现——那就可以用对付女性艺术的方法来对付它。显然,这两个类别有部分重叠。)

人们通常认为中产阶级没有受到贫穷和忙碌的困扰,但事实并非如此——如果这些人是中产阶级妇女的话。把这些妇女称为中产阶级男人的附属品也许更为准确,因为单靠自己在经济上的努力,她们无法保住自己的中产阶级地位;如果是演员或是歌手,她们就成了品行不端的人;如果是已婚妇女,在英国19世纪的大部分时期她们都会一无所有(年有了《已婚妇女财产法》)。未婚女性最好的工作是家庭教师,这是介于贵妇和女仆之间的某个奇怪的社会角色。

我们发现《简·爱》的作者一年有20英镑的收入,“相当于为家庭教师洗为数不多的衣物所得收入的五倍”(由此可以推断洗衣工一年的收入是四英镑),“是《简·爱》这本书价格的十一倍”,这是埃伦·莫尔斯在《文学女性》(LiteraryWomen)中写道的。至于人们总认为会和这种奇怪的贫穷相伴相随的闲暇时间,艾米莉·狄金森似乎是有的(虽然她也要做家务,在母亲去世前的生病期间照顾她)。但据传记作家戈登·海特说,著名的玛丽安·伊万斯[MarianEvans,也就是后来的乔治·艾略特(GeorgeEliot)]在她年近三十的那几年里根本没有自己的时间,她得料理家务,还要照顾生命垂危的父亲,她“不分白天黑夜地护理……看上去像个幽灵”。年,在租借的房子里住了10年后,这位著名小说家和乔治·亨利·刘易斯买了房子,她“负责家务,例如:买家具……物色并管理仆人、点餐——最后这件事,刘易斯为了让她有时间写作有时也会分担”。

▲电影《成为简·奥斯汀》截图。

到了20世纪,这种情况并无多少改观。西尔维娅·普拉斯早晨五点钟起床写作,虽说她的工作时间相当有限,但和作为工人阶级女性的蒂莉·奥尔森相比已经幸运得多。奥尔森描述了自己既要照顾家庭,又要写作,还要为了维持家庭生计全职在外工作的三重压力,她写道:

四个孩子中最小的那个去了学校……我的工作……我的写作,我可以用某种方式把写作放在内心四处带着,工作的时候,做家务的时候。在汽车上的时间,甚至是没位子不得不站着的时候……工作时的一点点偷闲……家务做完后的深夜……有时候我这种三重身份的日子难以继续。一天工作十五小时的现实对我的写作干扰太大。我不再有那种疯狂的忍耐力……常常有写作的冲动,常常又失去……我的作品死了。

如果说时间很重要,那么获得材料和训练的机会也很重要。这对作家来说也许不像对画家那么明显,但如果说女性从来没有被剥夺获得高级书写纸和铅笔的权利,那也许是因为这样的禁令根本无法实施。不让女性接受高等教育的历史人人皆知,根本不需要在这里再费笔墨。也许不那么广为人知的是,这种不让女性接受高等教育的做法改头换面后继续存在。例如,年我进入康奈尔大学的文理学院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的是当时唯一的一个女生名额。等我年以教师身份再次进入这个学院时,这个配额已经提高到50%。年我离开时,这个学院正在热烈讨论是否要完全废除配额,是否要允许入校女生的人数有史以来第一次超过男生(因为参加新生入学考试的女生在学术背景上普遍优于男生)。

当然,在可以控制材料和训练机会的领域,这种控制是存在的。凯伦·彼得森(KarenPetersen)和J.J.威尔逊(J.J.Wilson)在《女艺术家》(WomenArtists)中写道,英国皇家美术学院的两位女创始人(玛丽·莫泽和安杰莉卡·考夫曼)在约翰·佐范尼创作题为“研究裸体模特的院士”(TheAcademiciansStudyingtheNakedModel)的学院创始人群像时没有在场,而只是“出现在墙上的图画中,因为根据法律和习俗,她们不允许和裸体模特一起待在画室里,不论模特是男是女”。(直到年该学院才允许其他女性加入。)

我们发现,虽然在之后的一个世纪里,女性可以利用古代的石膏模型学习,但在年,“宾夕法尼亚美术学院的裸体雕像馆只在周一、周三和周五三个上午的十点和十一点之间向女性开放。”直到年,宾夕法尼亚美术学院托马斯·伊肯斯开设的“女性人体绘画课”还“禁止使用真人裸体”,他们在母牛身上学习解剖。

即使纸和笔比画布和颜料更容易得到,即使女性可以解决好时间问题并妥善处理被认为是第一要务的家庭义务,即使她们没有被正式剥夺正规教育,仍有一种强大而无形的东西叫社会期望。

年,夏洛特·勃朗特写信给当时的桂冠诗人罗伯特·骚塞,想听听他对她的诗歌的看法。骚塞回答说,“看得出你很有才华”,但“建议她放弃成为诗人的想法”:“文学不能成为女人一生的事业,而且不应该是。你在该做的事情上投入的时间越多,就越不会有空闲时间花在文学上,哪怕是……为了消遣。”勃朗特回信说:

我很注意不让自己走神,让人觉得我古怪……我不仅努力地用心完成女人应尽的义务,而且还努力让自己对它们产生浓厚的兴趣。我不是一直都能做到,因为有时候当我在上课或缝纫时,我宁愿自己是在阅读或写作,但我尽量克制自己。

▲《勃朗特姐妹:权力的神话》,[英]特里·伊格尔顿著,高晓玲译,中信出版社,年3月。

年,弗吉尼亚·伍尔夫的父亲莱斯利·斯蒂芬(LeslieStephen)评论乔治·艾略特,说她“有一种女性的无能,无法描写有真正男子气的主人公”。弗吉尼亚·伍尔夫的丈夫伦纳德(LeonardWoolf)虽然娶了伍尔夫这样一位文学家,而且对她呵护有加,非常支持她的工作,却仍然会在现代语言协会前任会长弗洛伦斯·豪30多岁时对她说:“像你这样的漂亮姑娘为什么要把生命浪费在图书馆里呢?”

劝阻女性求知是一种普遍现象,现在仍然很常见,泼冷水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下面是年芝加哥大学社会学女研究生收集的一些教授语录:

“读书能读到这个程度的女孩子一定是疯子。”“招生委员会没把工作做好,整个新生班级没有一个漂亮姑娘。”“他们塞给我太多女学生,我得想想法子了。”“我们希望来这里的女学生都是能干的好学生,但我们不指望她们才华横溢或是富有创造力。”“我知道你很能干,你的论文导师也知道你很能干。我们想知道的是,你做这些事是认真的吗?”听到这话的是一位女博士生,她已经在这个项目上花了五年时间和一万美元。

劝阻往往并不采用明显的方式。我的一个出版过两部小说的同龄人痛苦地说,她父亲对她第一本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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